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鲁越回来后,明确表示想参加大队文艺委员的竞选。姜小柔亲自执笔给她写了一篇竞选发言——从竞选职务到个人介绍,从自身优势到工作规划,最后提出目标与畅想,结构完整、表达清晰。鲁子敬看完后觉得文笔太好,又改得口语化生动些,就让鲁越去多读几遍练习。
一向对读读背背没什么兴趣的鲁越破天荒地躲在房间里认真准备,隔着房门都能听到她的声情并茂。
鲁子敬有些感慨,谁说单细胞生物就没有在意的事情的?她们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用心执着。
鲁子敬还提前给班主任留言,提前打招呼说鲁越会参选,还委婉地说,以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,如果有机会代表班级去学校竞选,或许能有奇效。
班主任没有肯定也没有反对,不置可否。
用心准备了两个晚上后,终于等来了周五的班内竞选日。
然而这天傍晚鲁子敬去接她时,却见鲁越闷闷不乐地从学校大门里走出来,把书包往电瓶车前面一放,腿一抬,跨到车后座,两个胳膊抱住他包裹着五花肉的腰,一声不吭。鲁子敬见状就猜到结果不尽如人意,也没多问什么,旋动电门就走。路上,鲁越把脸贴在他背上。不知是地面比较震还是别的,鲁子敬觉得她越抱越紧,像只无助的小兽。
电梯里,鲁越仍是垂头丧气的样子,完全不像平时叽叽喳喳地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。
回到家,看到姜小柔的一瞬间,鲁越再也绷不住,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。姜小柔连忙抱过她来。1米4几的大姑娘委屈地缩在妈妈怀里,眼泪“啪嗒啪嗒”往下掉。
鲁子敬:“没选上也不要紧。”
鲁越突然抬起头来大叫:“不公平,一点都不公平!”
一问之下才知道,今天班内参选的一共5个孩子:班里成绩最好、人称“三大学霸”的3个男生都没有参加;或许是知道自家孩子实力不够,平日里抱大腿抱得最紧的2位家委的孩子也没有参加;除了鲁越和1个体育方面有特长的男生,另外3个女生都是乖孩子,其中只有1个成绩还可以,另外2个平时在班里的存在感都不强。
鲁子敬:“这样看的话,她应该机会挺大啊?最后是谁选上了?”
鲁越说了两个名字,是那个成绩还可以的女生和另一个曾经被一周4篇作文折磨到见到作文就害怕掉眼泪的小女生。
鲁子敬:“还是大家一起投票吗?”
鲁越点点头:“我是第四个讲的,我讲完后,老师就问大家,让大家说说我平时有没有什么缺点和做的不够好的地方。前面几个讲完她都没这么问。然后她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。”
姜小柔眼中冒火,这分明就是在引导舆论。
鲁越吸了吸眼泪,不无骄傲地撅起嘴、昂起头:“就算这样,我的得票还是排在第二位!”
鲁子敬:“第一和第三是选中那两个?”
鲁越点点头,说成绩稍好那个第一,平平无奇那个第三。
鲁子敬:“你跟第三名差多少票?”
鲁越:“没几票。统计出来后她就说我在各方面还有待提高,这次就让她们两个代表班级去竞选大队委。”说我还狠狠跺了几下脚。
姜小柔不屑道:“既然想内定就直接指定好了,还来装模作样的投票,何必费那个劲。”
“估计是怕有家长投诉,所以得走个形式。至于期间发生什么怎么引导,那就是她说了算了。”鲁子敬揶揄道,“当班主任也挺不容易。”
姜小柔:“真是又当又立。”
鲁越突然抬起头来,很严肃地盯着他们:“我参选的是文艺委员,要比也是比唱歌和唱戏,又不是学习委员、纪律委员。我不服气!我很生气!”
“你说得对!”姜小柔安慰她,“不过没选上就没选上,选上了还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,还影响你弹琴唱戏。你信不信,就这样选出来的,一个都选不上!”
鲁越:“真的。”
姜小柔:“嗯!”
鲁子敬:“她们肯定选不上。”
鲁越:“可是我还是想不通。太不公平了!”
姜小柔叹了口气:“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。除非你的实力强到碾压一切。”
鲁子敬把在旁边玩小车的鲁默叫过来问:“小狗,你姐姐的弹琴跟唱戏是不是最好的?”
鲁默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,然后凑过去抱住鲁越。
鲁越红着眼睛默默他的头,回房间做作业去了。
鲁子敬心中意难平,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文字:“今天,娃参加了年级大队委的班级内部自荐,回来问,我竞选的是文艺委员,为啥他们要挑我别的毛病?有关系吗?我说,因为你的音乐才华是大家公认的,无可挑剔。通过这个,你也能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不足。每一次经历,都是宝贵的财富。未来是特长的竞争,有缺点不可怕,怕的是泯然众人。”
发送前,鲁子敬还在犹豫要不要选择分组,不让班主任和其他老师看到(他有个习惯,会给每个微信好友分组,不同的消息对不同组别的人可见),但转念一想,打这段话的目的就是发泄不满,就是要让相关人等看到,既然决定发出去,就没必要又当又立,多此一举。
这一刻,他仿佛中二战神附体,没有选任何组别,直接公开发布,全部好友可见——你敢做初一,我就敢让大家都看到;我们家可不像别人那样忍气吞声委曲求全。
发出不到5分钟,这段话就开始频频获赞;1小时就收获了二三十个赞,大多数分组的人都有,只有老师跟家长保持沉默。
这也很容易理解,不方便,怕得罪人。
结果睡觉之前,鲁子敬点开对班主任的微信资料,才发现自己一早就把她设置成了“仅聊天”,互相之间根本看不到朋友圈。现在也没必要为了让她看到那条再临时“放出来”了。
六七十个人的点赞,让鲁子敬心里好过了很多。看不到就看不到吧,省得她小心眼儿给娃穿小鞋。至于会不会有人截图发过去,那就随意了。
此后,鲁越消沉了好几天。每天做完作业,都会用小阮去挑战高难度的曲子,用力弹奏来发泄情绪;或是穿上戏服,学大姑爷俞志云的样子凶巴巴地“怼妻”。
鲁子敬悄悄对姜小柔说,鲁越或许对别的事情无所谓,但在音乐和艺术上,对自己要求很高,很有自信也有决心挑战高难度。
一周后,鲁越告诉他们,班里的那两个同学果然都没选上,她们班一个大队委都没有。说这话的时候,鲁越分明带着怒气、怨气和解气。
姜小柔也很解气:“果然如此。所以说班主任的胸襟跟格局决定了班级能走多远。只盯着眼前,只知道拿捏家长,不懂得挖掘人才,带出来的班级就只能平平无奇,累死累活,啥也没有。”
鲁子敬:“不当就不当。当个大队委成天都是事。你的时间精力本来就不够,事情越少,才能集中力量把学习跟才艺搞好。明年不仅有小兰花,还有中小学生文化艺术节,我们争取都拿个好成绩,回来就是降维打击!”